外地人（聊城人）在青岛过年:异乡非异客 过年拒绝寂寞

李振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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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5 q7 ^/ ]4 g! T! |$ R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远离家乡的游子，春节想家念家的味道更浓些。就在各地人民庆团圆的时候，在青岛，有那么一些人，因为工作、家庭的缘故，只能在异乡过上一个简简单单的年，但他们无不在心里惦念着亲人和家乡。那么他们的年将怎样度过呢？近日，记者走进了春节留守大军，听他们讲述了各自不同的感受。
    孙术森、刘启环夫妇（环卫工） 青岛已成了我们的家
    见到孙术森时是早晨8点，他已提着扫帚和簸箕巡了两遍街。把最后一簸箕垃圾倒掉后，孙术森和记者聊了起来。
    2003年，孙术森和妻子刘启环被安排到青岛文化街，负责这条特色街的环卫工作，每天早晨两口子不到4点就起床清扫，一直要忙到晚上将近七八点钟。9年了，孙术森和妻子已成了这条街上的老面孔，许多店面的老板、伙计见了他们都会打个招呼，可大家不知道，被分配到文化街前，孙术森夫妻俩已在其他街道干了8年的环卫工。
( r6 K; L# K% ]4 l, r1 j( _' C7 i/ l    “又要过年了，真快呀！”看着街上来来往
$ n! S+ v1 L# L0 c4 l: x    往购置年货的行人，孙术森感叹道。每年春节是孙术森两口子最繁忙的时候，从除夕开始，家家户户放鞭炮，一夜之间满街都是鞭炮屑，连续十几年，孙术森夫妻俩总是大年初一凌晨3点就起床，一遍遍地清扫。“要是堆积成块，就没法扫了。”孙术森一边比划一边讲述干活时的情景，每年初一到了晚上两人回到家总是累得倒在床上再不想起来。
) K5 t' a+ T/ [+ S( B. y+ O    “快到家里暖和暖和。”正和孙术森聊着，他的妻子刘启环提着清扫工具从街道另一头走了过来，看到记者和孙术森站在街上，立马把记者招呼到他们家里。这个所谓的家是市北区特色街管委会特别给他们安排的，由一栋建筑物的一角砌出来的一块20多平米的房子，经过改造里面不仅摆下了三张床，还安放了电视机、小餐桌等。“得感谢人家管委会，我们一家五口住这儿，一个月省下好几百块的房租，人家还给接了电。”孙术森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
& x+ ~  A8 b& I% @3 c. A& F    讲述 儿子能落户青岛就好了
    51岁的孙术森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二女儿都在青岛有了工作，小儿子今年刚刚10岁，正在青岛读小学，在他看来，一家人住在青岛在青岛工作、上学是他最大的幸福。“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老家也没啥人，现在一家人算是在青岛扎下根了。”孙术森说，今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两个女儿能找个好婆家，儿子能好好学习给他们争脸，“要是能给他落上个青岛户口，那就更好了。”孙术森看着儿子贴在墙上的课程表，心里满是期望。
    宁玉亭（出租车司机） 给公司城市一个交代
    44岁的宁玉亭来青岛打工已有14个年头，干过零工、开过大货、最近8年一直在开出租车，但同样是当的哥，自从3年前加入海博出租车公司，宁玉亭感觉自己有了身份，成了一名有劳动合同的公司职工。
+ K. U. s9 P0 @1 b7 `    “这些年春节我都是留在青岛，就一个人，估计怎么也要干到晚上十几点钟，回去自己煮点速冻饺子。”眼下正是一年中出租车生意最好的几个月份之一，一天能跑淡季两倍的生意，为了能多挣些钱，宁玉亭和与自己搭伙租房的同事一样，决定放弃回家过年，选择留在青岛。然而，和同事不一样的是，同事的妻子儿女会到青岛一家人团聚，宁玉亭只能一个人过年。
5 ~. f* K9 C% A0 |    因为多年前和前妻离婚，宁玉亭把孩子留在老家父母身边，自己只身一人外出打工，转眼十几个年头，提起过年他也觉得对不起老人和孩子，也会感觉孤单，但想到要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想到给老人多买些吃的、穿的、用的，只能一个人忍受这份寂寞。
讲述 挣钱养家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在青岛的工作很稳定，公司给的待遇也不错，咱不能只想着自己，空着这份岗说回家就回家了。”宁玉亭说，来青14年如今有了劳动合同，公司每年都给职工放年假，最近还发了年货，春节回家过年不是不行，但除了自己能多挣钱，他和许多驾驶员一样，也不想让手里的出租车闲在公司大院里，让青岛人站在风里雪里打不上出租车。“在青岛开出租车，春节期间能上路的一半是外地人，权当为了这个行业，也为了给公司一个交代吧。”宁玉亭告诉记者，等到过了春节，他会找个时间回家和老人、孩子们团聚，现在对他而言挣钱养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A7 I( {; \4 E    丁文豹（青岛大学学生） 假期和女友甜蜜打工
/ N6 }8 ^! g8 k) C, r    1月13日下午4时，青岛大学中文系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程的考试，许多学生忙着拿起行李往家赶，丁文豹却背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从这座城市的一角转战至另一角。
    丁文豹今年22岁，也算是名“90后”，距离放假几周之前，同学们忙着复习、购买回家车票时，他已开始四处寻找寒假打工的地方。“找到一家厂子，生产汽车配件的。”丁文豹告诉记者，寒假期间学校封校，他特意找了个能提供住宿的工厂。厂子在李村附近，丁文豹的工作就是在流水线上负责组装加工，每天早晨不到7点起床，8点前坐上流水线，一上午得坐4个多小时，中午休息40分钟然后继续，晚上大约5点下班，然后做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耽误。
    说起自己的事情，丁文豹笑了一下告诉记者，他的女朋友也在这家工厂打工，因此他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只是两人不在同一个车间，白天见不到面，只能晚上下班后才能待在一起，但即便如此，这对小情侣也感觉很满足。丁文豹说，他和女友是高中同学，老家都在聊城，高中毕业一起考进了青岛大学，今年寒假相约一起留在青岛打工，一起在异乡过年。
6 E0 d0 t& I2 I2 I2 ^0 v( F) ]% s    讲述 一个月挣三个月生活费
9 M- d8 g# Y4 S% d2 [1 `/ ?1 h2 M$ y+ \    “春节这几天工厂不停产，我们也闲着没事就跟着加班，而且还能多挣点钱。”丁文豹说，他和女友算了一笔账，放假一个月不回家，留在青岛能挣到3000多元钱，相当于三个多月的生活费，转过年来就不必再向家里要钱了。家里起初说什么也要丁文豹回家过年，可丁文豹态度坚决，而且理由“充足正当”，家里也就不再坚持。“我哥回家过年，家里有他，父母不会感觉太失望。”丁文豹说，每年放假回家也就是找同学玩，学习是学不成的，没机会打工挣钱反而四处花钱，还不如留在青岛。
& p: G; N* k- g' n* {; O6 F    于松叶（酒店厨师） 免除奔波回乡劳累
    于松叶在一酒店打工当厨师，具体工作就是负责摊煎饼，这煎饼现摊现卖已是这家酒店的招牌之一，因此她对酒店的贡献可想而知。“我们可是专门从沂水把她‘请’来的。”酒店老板向记者介绍，于松叶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在我们老家，女人都会摊煎饼，平日家家户户吃的就是这煎饼。”43岁的于松叶来青岛不过一个月，之前曾在青州和即墨等地打工，听说酒店招人，条件是会摊煎饼，而且待遇不错，加上熟人介绍，于是她就来了这里，一个月下来便决定不走了，就连今年春节也要在店里过。
    “回家得买车票，现在这车票多难买。”于松叶说，前几年春节她也曾回过老家，每次都得排上几个小时的长队才能买上车票，路上客车经常超员超载，半路上不断拉客，如果再算上堵车，回趟家得大半天工夫。除了买票，回家过年总得置办点年货，给老人和亲戚们准备点，一样样算下来一个月的工资也打不住。“这路上大包小包的，上了车连个放行李的地方都难找，回到家里还得花销，人累不说，钱花得也心疼。”想想回家过年的种种难处，于松叶无奈地摇了摇头。
    讲述 儿子不回家少了份牵挂
( E3 A' M$ ]. [    “在这多好，过年还有加班费。”刚刚进入腊月，酒店老板招呼员工们开会，只要春节期间能留下正常工作的，每人每天可以拿到平日里三倍的工资，于松叶算了笔账，现在她一个月的工资将近1800元，一天60元，过年不回家干一天就能拿到180元，十几天就是一个月的工钱，里外里算下来，留在青岛比回趟家多挣了两个月的工资。其实，于松叶春节决定留在青岛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她的儿子也在外地打工，而且早就通知家里，春节得加班不能回家过年，如此一来于松叶就更少了一份牵挂，干脆加入到留守大军的行列。
. H: O0 g  f& P8 _% K8 q    李鋆（母婴会所育婴师） 难抵月赚7000诱惑
8 i9 M+ I6 M1 v0 j$ {/ ]    李鋆是泰安人，大学毕业后在北京从事幼教工作，后来接触到育婴师这个职业参加了资格考试，转行跨入育婴行业。两年前，因为丈夫和女儿都在青岛，李鋆也放弃了北京的生活来青岛发展，很快就在崂山区一家私营母婴会所找到了工作。“这个行业越来越受重视，尤其是现在‘80后’的新父母们，都希望有个育婴师帮他们带孩子。”一见面，李鋆就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 W; O% C9 N" U* p9 B2 ~    生产的母亲不分月份，李鋆的工作也就没有“淡旺季”，就连过年也一样。“今年春节我自己一个人在青岛。”李鋆告诉记者，春节期间已有准妈妈预约下她，公司和她商量能不能留下来，考虑再三后她答应了，这就意味着她不能回老家泰安过年了。李鋆说，按照公司的安排，每个母亲的房间24小时都要有人值守，她和另外两名育婴师一起轮班，每人12小时，每工作两天休息一天。“这份工作讲的是耐心和细心，要给新生儿洗澡、教他们做运动、还要教给新妈妈们如何和孩子交流。”说起工作，李鋆露出了笑容。根据公司规定，如果春节期间留下来，除了三倍工资，再加上公司的福利，这个月李鋆能拿到7000元左右，这个数字对李鋆来说也是一个“诱惑”。
  ?; ^4 h) s, \1 U% c/ h    讲述 感觉有些对不起孩子
9 F+ J6 G& G5 A    每天要给别人的孩子做抚触、做早教、喂奶、洗澡，看着每个家庭都高高兴兴，和和美美，李鋆也时常会想起自己的家人，尤其是4岁的女儿。“女儿很可爱，也很听话，今年春节回不了家，她可能会有些不开心。感觉有些对不起孩子。”提到女儿，李鋆有些难过，她说春节不能和丈夫、女儿一起回家，就只能在会所里过春节，为能多陪自己几天，丈夫决定带着女儿在青岛待到除夕前一天才走，提前陪李鋆在青岛过大年。
    采访手记 留下来的理由
- M( K, \; L. }    让异乡人留下来过年，好处不少。公司白领可以免去旅途劳顿，好好享受假期；务工人员可以劳逸结合，找点活，赚点钱，还能缓解假日用工荒；交通部门职工也能轻松一些，减少疲劳作业，降低事故风险。留下来过年，也得让人过得舒心才行，否则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普天同庆之际，如何让异乡人不觉得孤单？对很多大城市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考验。这需要佳节的温暖，也需要日常的关怀。把人留下来，关键是把心留下来。一座没有认同感、归属感的异地他乡，谁愿意真心留下来过年呢？留下来过年，还需要相关配套措施的完善。比如，能不能错时休假，把春节7天假，留到除夕之前或者元宵节以后休？再比如，能不能轮流回家，今年你回，明年他回，轮着不回的适当补偿？等等。
    能否让人留下来过年，我们要做的还很多。有的涉及国家政策，有的涉及城市管理理念，有的则需要单位灵活调整。我们每做一点努力，每做一点改善，就能给人多一分感动，多一分留下来的理由。（记者 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