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清牺牲的革命烈士肖永智

杨百立

　

　

埋骨忠魂身先殉，血沃平野荐轩辕

———革命烈士肖永智

漳卫河就像一条玉带蜿蜒在鲁西北平原上，临清市就是这条玉带上一颗闪亮的明珠。临清自古为商业重镇，明清时期，临清依靠运河漕运迅速崛起，成为江北五大商埠之一， 被誉为“漕运之咽喉，京师之肘腋”，更有“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之美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临清现辖区内有原临清县、清平县（1956年撤销）等建制。1946年1月，清平县被冀南区改为永智县，就是为了纪念我们的一位抗战英雄——肖永智。今天我们就怀着对革命烈士崇高的敬意，收集整理了肖永智在这篇热土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历程和感人故事。

让我们把序幕拉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年代。

1916年，肖永智出生在湖北省黄安县（今红安县）紫云区油榨村肖家湾（今属河南省新县箭河乡）。他7岁开始在本村私塾读书。1926年夏，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紫云区中山高等小学。1926年秋，肖永智父母秘密加入了农民协会。1930年2月，肖永智被推荐到县委当通讯员。1930年4月，经县委同意应征入伍，参加了红军，被分配到新编成的红一军军部当通讯员。1932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7月，编入三十一军，任军宣传队队长。不久，肖永智被任命为三十一军九十一师宣传科长。1937年6月，被任命为三十一军九十一师政治部主任。1937年9月，年仅22岁的肖永智被任命为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七七二团政训处副主任，1939年9月，任先遣纵队政治委员，10月，八路军恢复政治委员制度后，又升任团政治委员。1940年5月，任一二九师新八旅政治委员，1942年6月任冀南军区第三军分区政治委员兼三地委书记，1943年7月，任冀鲁豫第七军分区政治委员兼七地委书记，是当时八路军中优秀的青年干部之一。肖永智参加红军早，陈赓同志说他是从娘肚子里出来学会跑，就跟着红军走南闯北。他担任过许多重要职务，参加过不少有名的战斗。1943年9月23日，在临清陈官营（今属临清戴湾乡）战斗中，肖永智英勇牺牲，年仅二十八岁。他牺牲后，刘伯承、邓小平同志多次表示深感惋惜。

肖永智是一位军政兼优的领导干部，他作战勇敢、身先士卒、指挥灵活，从来都不让部队做无谓的牺牲，总是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他坚决执行党的政策、方针、路线，以身作则，是一位模范的政治工作者。他爱学习，接受新事物快，他虽是出身于农村的“红小鬼”，但对文化、理论的学习抓得紧、进步快，理论政策水平较高。他每天都记日记，抓紧点滴时间学习马列、毛泽东同志的著作，如《两个策略》、《新民主主义论》、《论持久战》等著作他都反复阅读。他对干部的培养教育抓得紧，做政治思想工作令人口服心服。他识大体，顾大局，善于团结、帮助同志，他所在的领导班子一直是团结一致、亲密无间、奋发工作的。

1939年，肖永智奉命到八路军一二九师先遣纵队任政治委员，他和司令员李聚奎、政治部主任王幼平率先遣纵队转战于鲁西北地区。在鲁西北抗战艰苦复杂的局面下，肖永智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到先遣纵队后，立即健全党的领导，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他十分注意尊重地方党的工作，经常教育部队，绝不能有军队老大的思想，如发现这种苗头即行制止、纠正。行军中他让地方党政机关走在部队中间，保证党政机关的安全；发生战斗时，让地方党政机关人员转移到安全地区。

肖永智根据组织决定带领筑先纵队三营到堂邑县西部开展工作，主要任务是相机歼灭出城窜犯的日伪军，宣传党的政策和主张，扩大八路军的影响，为建立我们的政权做准备。每到一地，他察看地形作战部署以后，都亲自给群众讲演，进行宣传、动员。不仅他讲而且他还叫全营的指战员人人都讲，个个都做群众的发动工作，让党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等方针政策深入人心。肖永智对战士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遵守执行要求非常严格。比如夜行军到了一个村庄，天不亮不能叫老百姓的门，部队只能露天坐在街上，等群众起来后才能号房子休息。住在老百姓家里，都要帮助挑水、扫院，遇到其他的劳动，更要积极参加，尽力帮助群众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开展“满缸运动”（把群众的水缸挑满水）。当部队出发时，都要派人到各家告别，征求意见，表示感谢，并检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执行情况。肖永智既严格要求，又身体力行，以实际行动对战士进行群众路线和群众纪律的教育。他经常听取所带三营各连党支部汇报战士的思想情况，分析研究出现的问题，亲自和一些战士谈心。他常常集合干部战士讲话。部队每一个行动，他都讲清政治上的意义，培养指战员注意从政治上着眼看问题。

肖永智不但认真做群众的发动工作，而且还根据党团结各界积极抗日份子，巩固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注意做好开明士绅和上层人士的工作。他每到一处，都找这些人来谈心，甚至写帖邀请来赴便宴。宣传抗战的形势，阐明我党建立统一战线，团结各方面力量，坚持抗战的主张。号召他们拥护八路军，支持八路军抗战。同时也指出，对于顽固分子的进攻，我们坚决反击。对于汉奸，我们坚决给予惩处。我们的热情款待和正式的邀请使这些人感到很荣幸，争取到这些人对八路军的支持与拥护，为抗战出力。这样就为我们建立根据地和以后的对敌斗争创造了有利条件。肖永智作为政治工作领导者，以身体力行、率先垂范的政治工作方法和红军、八路军的好传统、好作风，赢得了全营战士的拥护和爱戴，全营战士的政治素质有了很大提高。

1940年5月，根据北方局和八路军一九二师党委的决定，以筑先纵队为基础，组编了一二九师新八旅，肖永智任政委，下辖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三个团。

1940年8月“百团大战”打响后，冀南军区的部队奉命攻打肥乡，肖永智率领部队在邯肥公路上阻击邯郸敌人的增援部队。在邯郸以东二十多华里的公路上挖了几条一米多深的沟，部队隐蔽在路北的一个村庄里，到十一点时邯郸的敌人来到了。几十辆汽车象一条毒蛇，车上的日寇头顶钢盔，荷枪实弹，车上架着机枪，烟尘滚滚，杀气腾腾。汽车开到沟前，被阻停止。肖永智接到报告，肥乡还没有攻开，现在邯郸敌人增援兵力很强，果断作出作战指令，不必打硬仗，给敌人严重的杀伤就撤。日寇也有所察觉，非常警觉，拖着重机枪，准备以小部队向前搜索。在他们还没有整好队形时，战斗打响了，一阵弹雨过去，敌人躺倒一大片，伤亡几十人。有的汽车也给打着了火。敌人指挥官嗷嗷乱叫，霎时间，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掷弹筒不停发射，阵地上硝烟弥漫。在敌人以沉重打击后，肖永智果断决定后撤，在敌人火力很猛的情况下，组织战士们组织兵分三路，相互掩护轮流抵抗，梯次后退。他沉着冷静，后撤秩序井然，虽然在强敌面前，危险之中，部队既能勇敢杀伤了敌人，又未受损失安全转移。肖永智指挥若定的军事艺术可见一斑。

1943年，由于日寇的疯狂扫荡，冀南形势开始紧张。为了有利于坚持这一地区的抗战，北方局决定将冀鲁豫三分区化为冀南七分区，成为冀南军区的后方。冀南区党委、军区决定肖永智为分区政委兼地委书记，肖永智带着二十二团回到冀南七分区，为了刹敌人威风，鼓舞群众士气，和时任分区司令员赵健民（革命家，十二大、十三大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决定攻打燕店（现属莘县）的两个敌中队，先派时任团参谋长的刘墨清化了装，在地方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以赶集为名，去燕店进行了侦察。确知，围寨的寨壕三米多深，寨墙三米多高，分东西两个围子，各住伪军一个中队。战前，肖永智对部队进行了动员，确定二十二团二连打西边的围子，三连打东边的围子，全团五挺机枪和步枪优秀射手组成火力组，负责封锁围堡上枪眼，压制敌人火力。又组成了突击组、投弹组和梯子组。夜里十二点部队来到寨前，敌人近在眼前。突然，站岗的伪军发现了，他刚出口问：“干什么的！”我方部队立即开火，轻机枪、步枪一齐吼叫，无数子弹象条条火龙射向围堡的枪眼，投弹组的战士们不顾枪林弹雨，把手榴弹一排排准确地投入到寨内，接连不断地爆炸，打得敌人晕头转向，一片混乱。这时梯子组的战士们抬着梯子猛冲上去，一立一翻，梯子迅速靠上寨墙。肖永智率领战士们，迅速爬上围墙，随即打开寨门，外边的战士蜂拥而入，杀得敌人措手不及。大多数敌人刚在梦中惊醒，就乖乖做了俘虏。这一仗干脆利落，一下子俘敌两个小队，六、七十人。另外一个小队仓惶逃进东北角的炮楼，这时侦查员报告说，聊莘公路上有鬼子大队汽车通过。肖永智果断地说：“敌人可能来扫荡，我们不冒险，立即撤退。”于是战士们很快撤出战斗，回到根据地，避免了和大批敌人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性，减少了部队伤亡。

攻打燕店后半个多月，为进一步扩大影响，肖永智决定再攻打聊莘公路上的铁佛寺据点，里面有伪军一个中队，职责主要是保护公路。肖永智研究后决定只派二连一个连，把它拔掉。二连战士在连长贾文春、指导员徐建瑞的指挥下，夜袭铁佛寺，连窝端了这个伪军中队，缴了枪，烧了据点。从此后，伪军一提到二十二团就闻风丧胆、魂飞魄散。

这几个漂亮仗都给予敌人以沉重的打击，打消了日寇、伪军在鲁西北平原的嚣张气焰，增强了战士们打胜仗的信心，鼓舞了群众的士气，凸显了肖永智的作战军事才能，称得上一位优秀的军事指挥员。

肖永智还坚决执行党的方针路线，一丝不苟，在对待俘虏这件事情上，就做的非常正确。燕店一战，俘虏了六、七十人，汉奸队长也包括在内，群众听到了这个消息无不欢欣鼓舞。这时地方党政干部纷纷要求枪毙几个以儆效尤，并且公推几位有名望的开明士绅和旧知识分子，拿着呈文来请求。肖永智明确地说：“不能杀。我们党的政策不杀俘虏，杀了就违反了政策。这里的伪军有二千多人，以后我们会经常与之作战，如果杀了俘虏，他们就不投降了，反而会顽强抵抗，我们的伤亡也会增大，仗就不好打了。”然后又和他们促膝谈心，耐心做工作，详细地阐明我们党的政策是不杀俘虏，过去红军时期就不杀俘虏。缴枪投降一律宽大，愿意留的我们欢迎，愿意走的我们发给路费，并且以亲身经历和生动事实，讲述这一政策的好处。使这些士绅深感党的政策英明，意义深远，表示回去做好说服工作。

铁佛寺一仗，消灭了伪军一个中队，肖永智指示，将俘虏的八九十人就地全部释放。这对伪军震动很大，都知道八路军不杀俘虏。以前有人大肆造谣，大搞反动宣传，说八路军捉住俘虏就扒皮、活埋，欺骗伪军士兵在战场上拼死抵抗。我们这一释放俘虏，包括有些罪恶、民愤的都没有杀，谣言不攻自破，瓦解了伪军的斗志，发展了我军在敌伪中的内部工作，为以后的战斗一些障碍的消除打下了基础，减少了战斗中我军的伤害。

1943年，冀南地区继续遭到日军1942年4月29日“铁壁合围”式大扫荡之后，又遭到了严重的自然灾害，春季久旱无雨，秋季蝗虫成灾，随后疾病流行，使冀南军民处于严重的困难境地。为了摆脱困境，冀南军区领导决定，坚持卫河以西老根据地，开辟卫河以东新区。当时卫河以东的临清、馆陶、高唐、堂邑、清平、博平等县是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固派军队混杂相处的区域，除主要城镇驻有日军华北方面军第十二军所属部队和伪治安军外，还驻有国民党顽固派肖建九和齐子修等游杂武装。这些部队明为抗日，实则暗中通敌，共同反共，当地群众对他们恨之入骨。

1943年秋，冀南军区决定组织一次消灭肖建九顽伪军的临东战役，参加这次作战的部队有四分区十一团，七分区二十二团和基干团，三分区二十三团一部。当时已经确定肖永智去太行山学习，但他顾全大局，坚持打完这一仗再去，一再要求留了下来。肖永智带着分区部队赶赴清平，于9月22日到达陈官营。分区的部队有两个团，二十二团（一千多人）和基干团（三百多人），这次战斗的部署是：四分区十一团负责攻坚温庄之敌，七分区二十二团负责攻歼张庄之敌，三分区二十三团一部攻歼赵建庄之敌，七分区基干团随指挥部驻陈官营。战斗在23日拂晓打响，各部均频频告捷。

下午2时许，陈官营驻地，指挥部里，负责这次战斗指挥雷绍康司令员和肖永智在汇集战况，突然，房上的哨兵发现从临清和博平方向各有大队满载日伪军的汽车朝驻地开来，事后得知是聊城、临清的日军广獭旅团分两大股，合围陈官营。敌人事先得到情报，出动兵力很强，火力很猛。陈官营是个大庄子易攻难守，我军坚持战斗到下午，但敌人越来越多，局面非常不利。指挥部决定分两西和南个方向分散突围，肖永智率少数战士向西突围，随后和部队失去联系。战后，向南突围的雷绍康重新集结部队，查找冲散的肖永智等人。经过一夜的查找，第二天天亮，在陈官营西南的棉花地里发现了20多位指战员的尸体，肖永智和突围战士全部遇难，其状及其惨烈。负责搜索的万海亭组织战士找了棺材，把肖永智等人的遗体殓装南运。

几天后，在朝城丈八寺（今属莘县），冀南军区第七分区隆重地召开了“肖永智同志追悼会”。分区司、政机关、二十二团、基干团的干部战士，驻地附近的群众怀着沉痛的心情，站立在庄严肃穆的会场，向烈士致敬默哀，洒泪告别。军旗垂在半空，山河呜咽，芳草丛中埋下了烈士的忠骨，遗愿化宏图。1956年，肖永智烈士的遗骨从丈八寺迁葬到邯郸烈士陵园。鲁西北人民为让子孙后代永远怀念、学习肖永智烈士，在丈八寺烈士陵园仍保留了他的陵墓。

如今，在烈士洒过鲜血的土地上，在莽莽的临清大地上，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改变了这一地区的贫穷面貌，一代青年人，在党和中央的坚强领导下，踏着烈士的足迹，正在进行着新的战斗，积极投身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大潮中去，昂首阔步走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