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代写隐形产业链调查：已成公认潜规则(图)

李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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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红作家求速度 新手求收入
　　围绕着“代写”这个核心话题，知名作家韩寒与打假斗士方舟子的论战已有数天，目前双方各执一词，事件开始升级。韩寒否认作品系代笔所为，因此向法院提出诉讼，状告方舟子侵害个人名誉。事件虽然尚无结论，但是有关出版圈内代写的问题已经引起公众的关注。
- }. Z& M: d6 d8 ^4 n" X: i  `　　相比较于传统文学创作，网络文学因其创作环境宽松、监管不严、新人走红快等特点，代写问题更加严重，已经成为一种公认的“潜规则”。但受困于取证难、法规缺失等问题，这一潜规则开始成为一条“隐形产业链”，蚕食着行业的健康发展。
　　网络文学代写由来已久
　　“网络文学领域代笔现象极为普遍，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就曾经被朋友介绍去做一名代写枪手。”“80后”网络作家小于就亲身经历过此事。
　　小于自2008年辞职以后，就专注于网络文学原创，并力求在这一领域打下一片自己的天空。在他眼里，从2009年开始，网络文学代写就开始逐步兴起，并在圈内成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潜规则”。
　　小于向记者表示，刚入行的时候，他在新浪读书频道开始连载自己的网络小说，因为当时自己没有名气，所以开始的半年时间收入少得可怜，每个月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偶尔有个月收入拿个千八百的就已经很满足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小于在某个网络作家聚集的QQ群里和其他同行交流，一位自己熟悉的网络作家私下询问他：想不想多挣点钱先养活自己？
# c7 f& d6 W! B! [% n0 n. V　　好奇的小于说，自己除了码字什么都不会啊？这位朋友随即私下问他，愿不愿意帮一位圈内当时的“网络文学创作大神”代写小说，每天只需要帮助这位“大神”更新几千字，每个月就能够拿到2000-3000元的稿费。
1 G/ @$ Z. s0 e* E　　那位朋友向他透露，自己也是这位“大神”的代写之一，这位“大神”每个月有好几万的收入，为了保证自己的小说有足够的更新量和名气来赚取稿费，同时又避免因为创作灵感枯竭、身心疲惫带来的创作效率低下，因此已经找了好几个人替自己代写。
　　震惊之余，小于还是婉言拒绝了这个提议，“我的确需要钱，但做枪手还是让我无法接受”。
% l7 T! `4 t: G' P　　利益驱使成为主要原因
2 Q$ a9 O: S/ ?　　进入网络文学领域时间久了，小于开始对所谓的网络代写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向记者透露，网络代写最大的需求方是部分所谓的“大神”，这些“大神”大多是已经在网络文学领域有了一定名气的当红写手。
　　小于解释道，一般情况下，一位写手每月的收入都会达到几万甚至十几万元，因为他们收入颇丰，有足够的钱来雇写手。至于雇佣写手的原因，自然是利益的驱使。
　　他解释道，“大神”的作品已经拥有了相当多的粉丝和稳定的收入来源。按照大部分网络原创网站每千字3分钱的付费标准，假设某个“大神”每天能够保证1万字以上的更新，那么，一位读者每天就要付费3毛钱；如果超过1000人付费，收入就为300元，一个月下来，就能达到1万元左右。
　　而实际上，一般“大神级”的写手作品点击量和付费额度都相当惊人。盛大文学旗下起点中文网推出的玄幻小说《斗破苍穹》超过了1亿的点击率，为了让这位吸金王踏实创作，盛大文学更是大手笔与“天蚕土豆”签署了高达7位数稿酬的合同协议。而不少和“天蚕土豆”处于同一阵营的“大神”收入也不在其后。
　　“大部分‘大神’名副其实，但不排除少数‘大神’雇佣枪手，因为和雇佣枪手的那点钱比起来，自己赚到的可是十倍甚至百倍有余。”小于介绍，一般的作者是雇佣不起写手的，因为每个月的费用就会有好几千元，雇佣后甚至会和自己的收入相抵消。以他自己为例，按照一般的创作速度，每个月收入5000-8000元算是普遍的水准。他同时表示，代写者往往都是一些刚入行的新手，他们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为别人代写，以谋得暂时的生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7 D% e+ ]# u& c" }9 S　　代写升级团队成主力
　　随着网络文学发展的日益成熟，有关代写的争议不绝于耳。火爆一时的《藏地密码》作者何马已经多次被质疑是一个团队在背后策划出版该系列图书。
　　不久前有媒体爆料，网络代写已经悄然升级，团队成为了新的代写主力，而且团队里成员分工日益明确，代写速度和精确度也在大幅提升。
　　这些团队的成员不少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因为酷爱网络文学而聚集在一起，他们分工明确，在创作方面有专门“摆渡的”、“捡漏的”、“润笔的”等。
9 T$ @( n: [& g4 r+ M- K9 b　　所谓“摆渡的”是指专门负责撰写剧情衔接，比如故事从A地向B地过渡的部分，从C剧情向D剧情过渡的部分；“捡漏的”指专门负责对代写故事剧情进行补充，从而填补故事漏洞、修改逻辑错误等；“润笔的”指专门负责将几个人的文字、不同作品的内容润色加工后成为一篇整文。
　　此外，还有专门负责“拉活的”成员，他们重点寻求两类客户，一类是那些灵感枯竭的作者，他们可以收费，并为其提供某类故事的大纲；另一类就是有名气但更新缓慢的作者，只需要作者告诉他们故事的梗概，团队就可以负责完成故事的全部写作。
) l$ u. H4 O3 z+ |! ?　　这些团队的收入颇丰，团队不同成员的收入也有不同，如果干活拼命，每个月收入过万轻而易举。
　　网络文学代写举证难
6 M: k  }/ g, k, ^9 O: c  e# U& D6 h　　网络文学代写越发“链条化”，难道就没有办法制止？小于无奈地表示，想要抓住代写的确凿证据，相当困难。一般的网络文学网站对于原创作品的审查很松，只要作品中不涉及黄色、反动的内容，就可以发表。而且在某些网站，作者拥有自主的网络作品更新权。至于作品风格是否出现了变化，作品质量是否变化明显，一般网站都不会过问。
  ~% ]6 v" u- G  \5 |　　此外，代写者和雇佣者之间往往都是口头协议，有时都是朋友关系，所以举证就难上加难，即便代写者和雇佣者反目成仇，代写者一时也难以找出切实有效的证据。
) C- f! v9 c+ U+ j: }6 u& f, Y, t0 Z　　其实也可以从某些蛛丝马迹中看出是否存在代写的现象。小于表示，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作者每日更新的文字数量。小于表示，自己最拼命的时候，一天全心全意能够写1万多字，但第二天就疲惫不堪，更新字数下跌下来。但有的作家每天都能完成1万-2万字的更新，这种速度保持长达几周甚至几个月，就不太正常了。
　　“人总是有极限的，每天有情绪波动、有生病应酬、灵感纠结，我可以相信你一周两周都是以全力的状态更新，但不可能一个月两个月都这么高产吧？”小于摇头道。
! K& ?( C/ b% `9 m) W　　外界众说纷纭，作为网络文学原创网站，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呢？为此，记者采访了盛大文学相关负责人，该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对于代笔，网站是坚决反对的，这是一种对读者的欺骗行为。
　　但该负责人同时强调，他并不认可现在网络文学“代写极为普遍”的说法。
' t) R  {( |/ S4 y9 ?　　该负责人表示，网络文学的篇幅决定了代写时间长，暴露风险大，很容易导致用户中途流失。这样一来，代写的可选择性自然就很低了。
　　“网络文学发展迅猛，而又隐于网络背后，信息不对等可能是造成这个误解的重要原因。我想，一见到这些作家本人，和他们谈谈，很快就能明白为什么网络文学，尤其是盛大文学能诞生这么多千万，甚至过亿点击的人气经典。”他向记者强调。
　　商报记者 陈杰/文 田艺/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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