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校车解决不了问题 新国标是在造“装甲车”(图)

李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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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1月8日，备受关注的校车安全四项新国标征集意见结束，校车质量的标准之争至今未平。然而，校车安全的核心问题并不在于校车质量本身，空有“装甲车”式的校车而无对学生作为弱势群体的特权关照，校车安全就始终是个解决不了的问题


; g: U. n' S& ^( B1 R甘肃正宁幼儿园事故中，司机逆向行驶，且校车严重超载。
校车安全整治是民意压力下的政治表态，只关注了校车事故中最受争议的校车质量问题
0 [8 b1 @( m1 Z9 {) v从民众到各级**屏蔽**部门，对校车安全问题的关注始于11月16日发生在甘肃正宁的校车事故。随后总理温家宝表示国务院已责成有关部门迅速制定校车安全条例，并限期一个月。于是，从16日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下达《校车安全技术条件》等7项国家标准制修订项目计划（国标委综合[2011]70号），到10天后课题组提交征求意见稿草案，再到课题组内部征求意见后形成征求意见稿，短短的时间内课题组调研了中国校车市场需求，查阅学习了美国校车标准，查阅了欧洲、日本等地区校车资料，还结合了正在征求意见的《校车安全条例》。
/ |$ s1 f; x2 G5 m能在短时间内应对民意，出台《校车安全技术条件》等相关国家标准，应该说**屏蔽**的反应值得肯定，但也正是由于这样的背景，使得新国标的出台多少带有政治表态的色彩。正如每次重大矿难之后必有整改运动，食品安全事件之后必然强调监管，新国标的出台也面临了“运动式整改”治标不治本的质疑。而这一系列的条例，瞄准的更多的也只是局限在校车的质量，并不意味着就保障了学生的安全。

新国标规定一刀切采用“长鼻子”校车，严苛程度赶英超美
屡屡发生的校车事故，让“校车质量差”成为了普遍的公众印象，也被认为是导致校车事故频发的主因。新国标参照了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标准，规定一律采用美国式的“长鼻子”校车，并新增校车停车信号臂、停车引导臂以及校车前后保险杠、校车轮胎、校车坐椅等设施。
美国联邦校车安全标准是基于为K～12年级学生提供运输服务而制定的系列法规，K指幼儿园，G指12年级，它们是美国免费教育系统中的头尾两个年级，其校车标准涵盖幼儿校车这个领域。中国《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定义的校车标准适用于幼儿园阶段三岁以上的及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的受教育的群体所乘坐的校车；《幼儿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定义的校车适用于幼儿园3岁以上幼儿上下学所乘坐的校车。这两种“校车”之间的技术特征差异细到普通公众都难以区分，而国家标准体系中居然可以细分并制定出两套“校车”的国家标准，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中国的校车新国标已经超越了美国的“装甲车”安全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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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4 d! K0 R在很多农村地区，以最高标准要求校车质量并不现实，由于这些地方连校车都买不起。
校车标准应更侧重现实可操作性，最低安全水平的要求规范才能为校车规范提供框架和指南
+ B1 O+ T7 D) y  S7 k制定校车新国标，从各方面标准来规范校车，其最终目的在于尽量减少学生在上下学途中死亡或者受伤的可能性，高标准固然不错，但现实可操作性才是更为迫切而真实的需求。作为一项社会工程，应设定的是一个全国最低安全水平的要求规范，而不是最高要求。通过建立一种全国性的学生安全运输制度，为各地实施学生安全运输工作提供框架和指南，并鼓励各地结合当地实际，提供高于国家规范与标准的学生安全运输服务，才能让学生享受到新国标带来的改变。
+ s3 O, i) k, G- y校车新国标标准过高，即使造出了“装甲车”也恐面临农村学校买不起的尴尬局面
" u4 W1 _' O% i& c农村问题专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袁桂林收集了近5年74宗学生上学车辆安全事故数据，分析显示，死亡人数中有74％是农村学生；伤残的农村学生占40％。农村地区撤点并校导致上学路遥，教育经费不足学校无钱买车，让“黑校车”屡禁不止，并且常常严重超载。而假设按新国标的“装甲车”标准来制造校车，从国内客车生产企业的实际情况看，不仅要增加20%－30%的成本，而且大多数生产中小客车的厂家将被排除在外。这些制造成本，最终都会被加到校车价格中去。即使届时车企真的按照新国标制造出了“装甲车”，也可能面临大部分农村学校买不起，缺乏市场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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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0年起实施的“撤点并校”，加剧了上学远的问题。
, f$ x1 ?9 s9 B校车本身的质量不是最核心的问题，历次校车事故中不乏逆行、超载等人祸，甚至将幼儿遗忘在校车中
退一步讲，假如新国标中的“装甲车”式校车能被广泛制造，**屏蔽**也投入了大量资金让学校买得起，校车问题就不存在了吗？假设装甲车坠河了怎么办？2009年护栏娄底一校车超载翻入池塘造成4人死亡，2010年12月27日湖南松江镇的校车坠河造成了14名学生死亡。超载，逆行，超速，也都是历次校车事故的部分原因，装备了装甲车，并不能保证学生就能安稳无忧。在安徽安庆，在湖北荆州，在广东茂名，都曾有幼童因被遗忘在校车里而活活闷死。这些现象并非个例，它们所展现的农村校车乱象，都不是靠用上一部简单的装甲车就能解决的。
11月16日的甘肃正宁幼儿园校车事故共造成了20死44伤，据警方的调查分析，事故原因主要有5方面：校车驾驶人员安全意识淡薄，严重违规超载，左道超速逆行；幼儿园私自改装车辆，逃避监管，车辆限定9座现改装为无座；幼儿园董事长李军刚安全责任意识不强，没有尽到第一责任人的责任；因大雾天气影响，货车和校车司机遇到紧急情况时处置不力；教育、交通部门监管不力。5个原因中就有4个是人为因素所致，司乘人员和教育相关人员的漠视，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在中国校车没有道路优先权，无论在文化还是观念上校车都不受待见
尽管公安部副部长在连续多次校车事故后公开表示，将以最高路权为校车提供保障服务，但目前国内很多地方，尤其是农村，连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道、人行道都还没有分开。校车安全条例征求意见稿中规定了，校车在停车等待时，拥有不得超越的特权，同时需要开启危险报警闪光灯。然而在实际执行起来，难度依然不小，没有交警在场的情况下，社会大众是否尊重校车，更多的是文化和观念的问题。在当下的中国社会里，倒也不乏解决校车问题的参照案例。近日浙江温岭大小领导骑自行车体察民情，竟有多达9辆警车鸣笛开道。校车并不需要这样的警车开道，但假设能多多少少有些特权，也不至于频频发生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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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c* y1 }# u" _4 a2009年12月10日，湖南平江，幼儿园放学时分，这辆定员7人的微型面包车塞入了20多名孩子
美国学生安全不只靠“装甲车”，校车相关法律达500多项，交通规则规定“校车优先”
在校车出事的新闻频频发生时，美国校车被认为是学习的样板，这次的新国标同样以此为标准，似乎造“装甲车”就是美国校车安全的代名词。但美国孩子的安全并不等同于校车安全，创造美国校车神话的是一个社会系统，从校车技术标准、车辆的运营与维修、驾驶员的选择与管理，以及道路交通法规、**屏蔽**管理机构、财政补贴政策等许多领域。美国的校车立法，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联邦**屏蔽**和各州关于校车的法律条目高达500多项。在通行方面，美国各州也有“校车优先”的交通规则，使校车能有效避撞。此外，**屏蔽**对校车进行了严格的管理，等级、审批、司机从业资格等方面都有严格的限制。
除了美国，其他很多国家都在立法上对校车给予了优待。法国的校车司机必须拥有省一级的校车驾驶执照才能上岗；德国校车要在专设车站和规定车位停车，进出车站时其余车辆一律不准超越校车。法律的存在使得乘坐校车的孩子的人身安全有了切实保障。与之相对应的，中国虽然在2007年就出台了校车的国家标准，2010年7月又实施了《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但缺乏配套的立法保障和政策支持，安全事故依然层出不穷。

只有确立学生作为弱势群体应受保护的观念，校车问题才能真正得到解决
早在2010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周洪宇就曾提交过一份《关于实施全国校车安全工程的议案》，要求“校车行驶中享有某些特权”。后来，他收到了教育部一份4000多字的回复，称财政投入不足是开展校车工作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假设在全国范围内的学前和义务教育阶段购买校车，从预算、运行到维护费用，4500亿的**屏蔽**买单费用太大。尽管在新的草案中已经规定了校车经费由中央和地方买单，但这样的许诺能起到多大的成效谁也无法打包票，毕竟早在1993年中央**屏蔽**确定的“每年教育经费需占GDP的4%”，至今还遥遥无期。而与此同时，中国去年的公车消费已经攀升至了800亿元，年增超100亿元。
. \, G% S: d; o. I2 q" C! S6 L在贵州省的黄平县，不少中小学生至今在公路沿线行走时遇见车辆，还要停下脚步敬礼，以示对驾驶员的尊重。本应该是弱势群体受保护的学生，却成为了社会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个群体，只要中国孩子的地位一天不改变，学生受保护的观念一天不树立，再多的装甲车也保障不了学生的安全。

学生上下学的安全保障是一个观念影响下的系统性工程，仅靠制定严苛的校车标准“治标不治本”。假设有一天能把学生和领导的地位换一换，校车问题也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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