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富人争做Facebook股东 抢夺战赌的就是明天(图)

李振国

　2010年10月13日，美国加州山景城，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出席发布会。当天，微软公司与Facebook公布合作计划，微软将利用Facebook用户的社交关系数据来优化必应(Bing)搜索引擎的搜索结果，以此挑战谷歌搜索

　2011年6月2日，纽约证券交易所里的高盛标志
　　身在加州的布朗，最近颇为郁闷。一切迹象显示，Facebook上市在即。但高盛早已禁止任何一个美国人，购买其设立的Facebook特殊用途基金。
　　2011年1月，高盛自营部门向Facebook投资4亿美元(占股0.8%)，并向其海外客户(非美国客户)发行一支规模达15亿美元的Facebook特殊用途基金，用以购买Facebook 2%的股权。
　　“主要是媒体太过于关注此事了。”高盛在一份声明中如此表示。而Facebook CEO马克.扎克伯格的团队则出面回应说：“高盛最适合回答任何问题。”
　　这已不是一个新闻，格局早已形成。问题是，2012年新年到来之际，高盛在中国转手Facebook股份的动作越来越大、反差愈发鲜明。几天前，一份中国平安信托的“QDII股权挂钩结构性产品-脸谱(Facebook)未上市股权” 募集资料，开始悄然在中国富人之间流传。至于高盛所售Facebook股权是来自高盛自营部门的投资，还是其海外客户委托高盛协助出售，不得而知。
　　要知道，仅仅一年前，高盛还游说过沙特国王阿卜杜拉斥资1500亿美元，买断Facebook的所有权。
　　在Facebook的页面上不断出现埃及和利比亚民众举行抗议的信息之后，阿卜杜拉国王的担心进一步加剧，因此高盛建议他买断Facebook 的所有权，进而“斩草除根”。高盛建议阿卜杜拉国王出价1500亿美元，但看到Facebook的资产负债表之后，阿卜杜拉国王的幕僚均认为，Facebook连10亿美元都不值，因为这家公司根本无法带来任何利润。
　　但中国富人的反应全然不同。早在2008年，华人商界领袖李嘉诚就以个人名义购买了1.2亿美元的Facebook股份。去年，柳传志带队的中国内地企业家，也专程奔赴Facebook总部考察。“扎克伯格现在已经能够全程用中文交流了，虽然语速很慢、但反应极其机敏。”TCL总裁李东生说。曹国伟和李东生尤其对Facebook的签到墙印象深刻。
　　2012年，对于中国富人来说，入股Facebook则越来越具象。当机会来临，人们心急如焚——《21世纪经济报道》引用化名商人施建荣的话，就显示了这样的心态：“宁愿牺牲两年6%人民币升值带来的汇兑损失，也想分享‘脸谱(Facebook)’100亿美元的上市募资盛宴。”
　　李嘉诚就是榜样，当初1.2亿美元的投资，如今已经升值到4亿美元。高盛正如愿在富人圈里，掀起一场抢夺Facebook股票的大战。
　　不过，《时代》周刊还是泼了冷水：“Facebook约500亿美元的高估值，包含了高盛这种老牌投资承销商为了私利使用的伎俩。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技术领域的泡沫正在形成。”该周刊发文称，最令人不安的是，现在投资者相信Facebook价值500亿美元。
　　对此，易凯资本首席执行官王冉指出：“Facebook在2010年前九个月有3.55亿美元的净利润，假设全年能做到5个亿，2011年再翻一番。500亿美元的估值，也就是50倍的前瞻市盈率。同很多在美国和境内上市的中国互联网公司相比，这个估值并不显得太贵。”
　　这还不是最贵的，美国著名的未上市股票交易平台SharesPost估计，截止去年9月，社交网站巨头Facebook的市值可达800亿美元。去年9月，由SharesPost股票交易平台旗下的自营经纪商成功完成了拍卖10万股Facebook B类普通股的交易，每股结算价为32美元。而在记者截稿的1月12日，这个网站的Facebook B类普通股报价为74美元。SharesPost专为Facebook、Twitter、LinkedIn等当红未上市新创公司股票提供交易平台。
　　高盛是那只“庞大的吸血乌贼”吗?
　　《滚石》杂志对于高盛也没好气——它将后者形容为一只“庞大的吸血乌贼”，喜欢将“吸血触角”刺入任何可以赚钱的东西。现在，它把触角伸向了Facebook。
　　如今，没有比Facebook更完美的吹捧对象了。这个不足8岁的社交网站，吸引来了8亿活跃用户，创始人兼CEO扎克伯格还被《时代》周刊评为2010年度人物。当一家私人公司展露出如此的创新水平，获得这样的成功，牵动如此广泛公众的神经时，任何投资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其中的一分子，这本无可厚非。
　　何况，Facebook计划在今年早些时候提交上市申请。高盛和大摩为了成为其承销商，早就斗得你死我活。
　　《华尔街日报》称，为了准备上市，Facebook高层已经和华尔街的投行展开磋商。
　　不过，这一次高盛先下了手。去年，它携手俄罗斯投资公司DST向Facebook注资5亿美元，使这家全球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站估值达到500亿美元。另外，它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一支总额高达15亿美元的Facebook特殊用途基金。
　　相对于高盛自营业务对Facebook的直接投资而言，该公司的“特殊用途基金”或许更加引人关注。这只基金专门面向富豪客户募集资金，并将用于投资Facebook。
　　知情人士透露，高盛针对该交易收取高额费率：4%的申购费外加5%的利润分成。尽管费率较高，但该公司对客户表示，这一基金有望获得大幅超额认购。
　　申购该基金的高盛客户最低投资额度为200万美元，而且在2013年前都将禁止出售该股。该公司还对潜在投资者表示，如果他们参与这一投资，就无法在私有市场上交易Facebook股票。
　　问题是高盛精心设计的这只基金，很快就受到了美国证券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SEC”)的关注。按照美国法律规定：通常要求股东人数超过499人的企业，公布季度盈利和经过审计的财务信息。
　　而这是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不愿看到的。因为一旦股东人数突破了500人的天花板，就具备了某种“准公众公司”的性质，会不断招致SEC一系列的公开调查。
　　从技术上讲，高盛成立的这家投资基金只会被当做Facebook的一名股东记录在册。但是多名证券律师表示，SEC可能会认为，这种投资结构破坏了法律精神，并将该基金的申购者都作为Facebook股东记录在册。
　　“这是证券法律会议上讨论的最棘手的技术和政策问题之一。像Facebook这样的企业如今都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成长，他们的股票也被很多人持有，十年前颁布的证券法或许无法对他们完全适用。”美国风险投资公司Blue Mesa管理合伙人、证券律师马克.摩根斯登说。
　　律师认为，SEC的问讯有可能会对投资Facebook等新兴企业的风险投资公司产生副作用。“假如SEC简单地制定一条规定，要求企业必须查看投资基金，以确定股东人数，我会感到很意外。”美国律师事务所Herrick证券律师史蒂芬.福克斯表示。
　　但事实是，高盛这样的私募股本投资交易，一直受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严格监管限定。
　　去年1月3日，美国另一家未上市股票交易平台SecondMarket的一个经纪人表示，已经收到SEC对有关私有公司股票投资基金相关数据的询问。高盛这只基金正属于被调查对象。
　　此后，诸多高盛投资者被告知，“由于监管忧虑，交易只限于非美国人。”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高盛后来将此次私募行动对象限制为“非美客户”，可能就是为了规避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有关规定。根据该规定，类似于 Facebook这样的私募交易“不能够成为同私募相关的广告、推广研讨会以及公开会议的主题”。而在美国以外，相关交易公开规定在同“专业投资者”的私募行动中更为宽松，鉴于高盛的私募活动一直是外界关注的焦点，集团在美国以外市场开展交易将更为便利。
　　在宣布禁止美国人客户投资Facebook后，高盛集团说：“对这项决定的后果表示遗憾，但是我们坚信这将是最谨慎的选择”。
　　有分析认为，高盛在其美国国内大型客户考虑是否向Facebook投资之时将其“拒之门外”，势必将破坏该集团同这些大型客户之间的关系。但失去了他们，高盛实现私募投资目标似乎也是十拿九稳。据一名熟悉内情的人士透露，高盛目前已经收到超过70亿美元的针对Facebook的投资请求。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来自美国国内的投资者，高盛集团也可以轻易达到之前的私募投资目标。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商人从未幻想过自己有机会成为 Facebook的股东，苍天却偏偏掉下了这么一块“馅饼”?
　　但中国富人通过QDII渠道入股Facebook，并非易事。条款之严苛，出乎意料。
　　据21世纪经济报道，“听说这款QDII信托产品总募资额只有2400万美元(约合1.5亿元人民币)，按照最低投资额500万元人民币或等值美元计算，最多30位中国买家能幸运成为Facebook股东。”施建荣的语气略带几分唏嘘，尽管募资资料没有给出合格投资者的准入门槛。
　　根据中国平安信托的“QDII股权挂钩结构性产品-脸谱(Facebook)未上市股权” 募集资料显示，QDII信托计划通过持有海外投行发行的结构性票据，达到间接持有Facebook股权的目的;一旦Facebook上市，持有人仍将显示为上述海外投行。
　　QDII信托产品还规定Facebook股票抛售价格暂定为投资者委托后连续5天的收盘价平均价格，且退出计划需由Facebook方面确认。
　　“设定严格限制的目的，就是将海外客户群设定为单一股东(或一致行动人)，以避免Facebook忽然增加上百位海外股东，进而必须遵循按SEC要求公开财务数据。”一位投行人士如此解释说。

　Facebook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在家中客厅和中文家教学习中文


　2011年9月，纽约，高盛总部大楼


　　股票抢夺战
　　高盛集团宣布将为其私人客户提供投资Facebook的机会(尽管没有美国人的份)，激起了其高端客户之间的股票抢夺战。因为有钱的高盛客户，谁都希望分上一杯羹。
　　要成为高盛私人财富管理业务(也就是发售Facebook股票的部门)的客户，必须拥有至少1000万美元的资产净值。
　　高盛近日在一份备忘录中告诉客户，要得到Facebook的股票，他们必须保证至少购买200万美元的股票，并在2013年之前不允许出售这些股票。财富顾问说，一个家族需要拥有至少3000万美元的资产净值，才适合向一只两年不能变现的股票投资200万美元。
　　在一份电子邮件中，高盛拒绝就该交易或对客户规定的条款置评。
　　上述备忘录还告知客户，有关Facebook的信息是高度保密的重要非公开信息，不允许任何不适当的泄露。备忘录说，该信息不能被使用，除非与信息获得人的投资有关。
　　但是，熟知该交易的人士说，股票预订量达到现有提供量的三到四倍是有可能的。因此向客户配发股票迅速变成一场竞争激烈的讨价还价交易，其结果将决定哪些客户得到最多的股票。
　　例如要求得到200万美元股票的客户也许只能得到50万美元的股票。而有些要求500万美元到1,000万美元股票的客户可能获得200万美元的股票。
　　这种竞相抬价的状况会产生将较小(也就是实力较差的)客户淘汰出局的结果，因为客户必须证明，万一他们的股票购买要求被全额满足，他们有现钱购买所要求的股份数。
　　为部分高盛客户做财富管理咨询工作的一名顾问说，我们听说较大的客户会拿到最多的股份数，实力较弱的客户也许得到的较少，甚至拿不到;但在这一行内这种现象并非异常;他们想让最大的客户享受最好的待遇。
　　投资高盛“投资合伙人基金”(Goldman Sachs Investment Partners fund)的高盛客户也将得到少量股票，但数量可能很少。这是一只面向私人客户的基金。据两名高盛的客户说，这些客户可能会获得2.5万美元到5万美元的股票。
　　“人人都爱Facebook”，但是一定要经过高盛经纪人吗? 财经网站滚雪球(i美股)创始人方三文在接受《外滩画报》采访时，就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如果你有实力，就可以用别的方法买到Facebook股票。”尽管Facebook并未上市，但在成熟的多层次美国资本市场，投资未上市私有公司(private company)并不是VC与PE们的专利，普通的中国投资者亦可通过未公开上市股票交易平台投资B类普通股，Sharespost就是这样一个平台，专为Facebook、Twitter、LinkedIn等当红未上市新创公司股票提供交易平台。
　　“投资过程并不繁琐，首先你可以在Sharespost网站上注册。注册成功后你就可以查看在此网站交易的所有公司的股票报价、股票出售量并进行股票买卖。包括Facebook、Twitter、Groupon、Linkedin、Zynga(未公开上市前)等一批引领当今互联网风潮的公司，它们的股票都可以在该网站进行交易。而Sharespost仅是美国资本市场诸多私有股票交易平台之一，还有如SecondMarket等网站都是私有公司员工售股、投资人购股的常用交易平台。” 方三文介绍说。
　　投资美国私有公司也有限制，但门槛很低。
　　方三文指出：“首先，根据美国SEC法规，该市场的交易只限于有公信力的投资者参与，即美国SEC认可的净资产超过100万美元(不包括房产)或年收入连续两年在20万美元以上的投资者。
　　其次，每笔交易成功后，股票买卖双方都必须向美国联邦银行缴纳一定税金。如Facebook为2500美元，Zynga为4500至6000美元。
　　最后，Sharespost的注册用户每月需要支付34美元的账户费。
　　去年9月，SharesPost曾经拍卖了10万股Facebook股票，起拍价为每股23美元。方三文指出：“若以底价23美元一股计算，Facebook估值将达460亿美元。而在2005年Facebook获得第一笔风险投资时，估值仅为1亿美元。六年时间，Facebook市值增长了460倍。”
　　“这仅仅是Facebook作为私有公司在市场进行交易的估值，若待到上市，又该是怎样的庞然巨物，市值相较现在又将增长几何? ”i美股如此评价道。
　　
　　2010年12月22日，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左)到访新浪，新浪网CEO兼总裁曹国伟(中)与新浪微博事业部总经理彭少彬(右)陪同参观

　　疯狂生长
　　在创办Facebook的最初几年里，马克.扎克伯格一直设法让网站保持“酷”的风格。但是在过去的18个月里，作为公司的创办者和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通过系统的准备，让Facebook不仅看上去、而且行为上也更像是一家蓝筹公司。
　　消息人士透露，Facebook可能将通过首次公开招股募集100亿美元资金，如此一来，市场对这家公司的估值将超过1000亿美元。
　　原本有普遍观点认为，Facebook将在2012年4月之前实施IPO。但《金融时报》报道称估计将延期至2012年底。延期的背景在于美股行情下跌等原因。
　　对于华尔街来说，Facebook上市将成为近十年以来最有吸引力的IPO，不仅可以获得数亿美元的承销费用，还可以增强在业界的话语权。
　　对于Facebook IPO后的总市值也有各种猜测。美国韦德布什证券社交媒体分析师卢.柯纳表示：“经我们计算，预计总市值2011年度将达到840亿美元。而且这还是相当保守的数字。”
　　柯纳预计Facebook总市值2015年度将达到2340亿美元。虽然目前不及IT(信息技术)电机企业中总市值最高的美国苹果(2011年 9月30日收盘市值为3640亿美元)，但史蒂夫.乔布斯(专题)离世后如果苹果业绩不佳的话，到2015年前后，Facebook也许就会成为IT板块的代表性股票。
　　其实，对Facebook股票将来看涨的观点日益活跃。原职员持有的股票在SharesPost上的行情看涨就是明证。
　　不过，也有对看涨预测发出警告的。美国PGB Trust & Investments资产组合经理约翰J李表示：“对PL(损益表)和BS(资产负债表)都尚未明确的公司如此信服，这本身就很奇怪?”
　　从去年开始，Facebook的高管们就不再对外透露公司的季度财务状况，这也引发了市场分析师对公司营收和利润的揣测。Facebook甚至亲自撰写了绝密级的首次公开招股说明书，而通常情况下这一工作都是由投资银行来完成的。
　　Facebook首席财务官大卫.伊博斯曼一直亲自审计Facebook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是为了避免Groupon和Zynga因为采用不同的会计方式而遇到的问题。
　　去年，团购网站Groupon和社交游戏公司Zynga在首次公开招股时的糟糕表现，已让投资人开始重新审查Facebook。Groupon当前的股价较首日的收盘价下跌了12%，而Zynga更是在上市数分钟后，便宣告破发。
　　为什么Facebook在股市上如此倍受追捧?其原因在于，对该公司描绘的前景有共鸣感的用户及企业为数众多。Facebook打算从根本上重塑互联网。该公司合作伙伴关系和平台市场营销副总裁丹.罗斯(Dan Rose)将这一前景诠释为“社会化设计(Social Design)”。“以往的互联网是以信息为中心而设计的。而社会化设计的概念，描绘的是以人为中心来定位的互联网世界。”这样，照片、游戏、音乐及电影等广义的媒体都将脱胎换骨。
　　去年9月22日，Facebook公开了将用户个人史汇总到一页上显示的“时间线(Timeline)”功能。另外还提出了对朋友在Facebook网内听音乐或看电影的信息实时共享的“开放图谱(OpenGraph)”新构想。
　　尽管对Facebook的投资现在似乎很有前景。但《纽约时报》指出，高盛及其投资者最终仍然有可能血本无归。在互联网泡沫时期，高盛曾经对美国网络杂货铺Webvan投资1亿美元，但该公司最终破产。
　　在王冉看来，在这一轮Facebook 的争夺战中，“(下注者)已经看清楚了输赢，赌的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