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的明眸皓齿（一老乡的博客日志）

李振国

                                       崂山的明眸皓齿　

                     

    从初识崂山沙子口到近期入驻西姜“山海花园”，已是相隔悠悠三十余载。一九七二年的一丝随意思绪竟然晚年成愿，也皆有始料未及相映成趣的丝丝美妙。
     
    一九七二年秋，我因公来青岛出差，同事相托顺便为他在沙子口当兵的弟弟捎点东西，这也成了我初识崂山沙子口并留下终生难忘的一次空谷足音。
     
    记的当时和亲友提起去沙子口，人人告之“很远，在山里，来回要一天的时间且路险颠簸，不如把东西寄去为好”。但好友相托义不容辞，再难，也要强行也。故早六点起床，跑到东镇坐上了开往沙子口的汽车。车驶出不大会就没有了柏油路，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是过了海信立交桥拐入延安三路，就是沙石土路了，汽车开始颠颠晃晃，人们在东摇西摆。但有我这初入岛城处处皆美景的心潮，加那嵁山佛塔山路绿荫浪拍岸礁的戏弄，眼脑激情仍旧心旷神怡。可随后路慢慢的变的狭窄，沙路也随之更加崎岖不平，汽车也就越加颠簸，美不胜收的山海景色在眼前变的模糊了，我这来自大平原坐惯平坦车的娇子，被那翻胃的难堪搅动的已无暇车外声情美景。
     
    就这样昏昏沉沉摇摇晃晃的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就听身边有人“啊”一声惊呼，我身子猛烈的一颠，急忙睁大眼睛。只见车身右下侧足有十多米的悬崖绝壁，绝壁下礁石错落浪涛翻滚。“美景！”我暗叹，但也有怕司机师父驾技不高的心惊胆战，紧紧的握住前座的靠背铁栏。转眼向车左边望去，山峰、峻石、松涛翠墨、鸟鸣蝶咏。抬头远望，山峰叠荡，更有那层层迭迭的雾幔在半山间飘飘冉冉。白茫茫雾幔上精雕细刻的奇峰山峦在朝霞下，在云雾之上飘舞，绿点斑斓，褐石魁伟，丹青瑶烂。更有那点点红瓦石壁，抖伴着缕缕白雾纱带，在绿色的深浅明暗中时隐时现。在染上玫瑰色彩的远山之下，海水闪烁着各色宝石的亮晶繁点。浪击岸礁的主旋律，风吹林木鸟鸣蝶语的大合唱，悠闲的在耳边回荡。
     
    哦，是仙境？还是晚清萧谦中的《青绿山水》画卷的复活版？我身不由己的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不由的想起了唐代诗人王维的佳句“西岳出浮云，积翠在太清。连天凝黛色，百里遥青冥”，妙！妙极了。“我晚年如能在此定居，那可就是一生行好，得来的美满造化了!”不过这一时触景生情的暇想，随着生活风云变幻的年轮早已冲刷的无影无踪。
     
    待我一九八二年调来青岛工作后，几多去崂山的机会，我都寻觅着七二年那一霎间映射美景的始发点，寻找着去崂山路旁“十多米的悬崖绝壁”。开春，踏崂山翠绿，攀奇葩褐石；仲夏，探密林古刹，寻甘露溪泉；深秋，觅黄叶漫步，望晓风霞云；冬日，登素裹曲经，赏叠叠银锋。可二十多年来，总是在失望中往返。是因修柏油路改变了路径？还是那天众仙灵显，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谜——，这谜一直苦苦得折腾了我二十余年。
     
    去年末，和夫人合计把原房卖掉，换处新居，也体检一下“改革开放”的累累硕果。于是，每天中午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俩就四处驱车看房。西部潮湿，不看；北部杂乱，不看；东部繁密，也不看。最后，定下在青岛大学以东，海尔路以西，浮山以南是我们选定新居的范围圈。一个多月的奔波，不是房不顺我意，就是囊中羞涩口袋内钱不随我愿。
     
    一日，突发灵感，何不再往东看看，于是顺香港东路直驱车往东驶去。过了海尔路，驶过青岛国际啤酒城，迈过五星级麒麟大酒店，火热的青岛大戏院工地场景也在车窗的画面中飘逸而过。前面一块大大的蓝底白字明目路标牌映入眼帘，“前方 进入崂山风景区”！
     
    路已由宽敞的八车道改为玲珑的四车道，道旁人为精修的狭小绿化带旁又添置了原生代的灌木林带，都市的喧嚷就此嘎然而止。但是，路右边的原生海景被黄土飞扬的工地围挡遮掩匿藏，路左边精美的欧式庭院加杂着拥济的小高层建筑，并拌依着九十年代落伍的单位宿舍楼式的密集建筑。 使人实感到是不协调的一片景观。
     
    在失望的心情中，车轮一直向东滚动。驶过石老人观光园门前的小坡路段，猛然，一股清风顺窗而入，清，爽！我急忙打开前车窗，就感一丝甜蜜的新鲜氧气贯穿心田，使人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连连品尝着天然氧巴的奕奕神采。右面山坡上，一座座欧式洋房错落别致，淡黄、粉蓝和米红的墙体，镶嵌着白、黑和红的曲直钩线，在墨绿、丹红和姽蓝的各异几何体的房顶下，点点散散的撒落在花团锦簇之间，好一幅世外桃园的景色。
     
    我鬼使神差的脚抬油门踏板起手退挡把车停在马路边，待我下车了望，当看到路右边酷似高速路上的边档板，下面就是“十多米的悬崖绝壁”。我惊呼“哦，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夫人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大呼小叫的，什么‘就是这里’”，我忙把七二年的那段美好记意复述一遍。再后，我们克服了离单位远要多跑十几分钟车的心理障碍，经过了找房产中介，上房产信息网苦苦寻找一个多月的“慢长”时间，终于在“山海花园”安了新家，成了崂山沙子口的新居民。圆了我三十多年前“我晚年如能在此定居，那可就是一生行好，得来的美满造化了”的梦幻。
     
    住进西姜“山海花园”的这两个余月，我常在园前崖头下粉沙上赤脚嘻水，观点点渔火，听浪涛拍岸；到楼房后趣攀老人山石湾山，弄鸟语花香茶园情怀，趟湖光山色水溪泉边。
     
    一日兴起，逆着夕霞驱车东去，二十余分钟的车程，来到流清河畔。抬眼看那流清河，哪是广义上古今中外，豪文墨客笔下，“潺潺流水”或“浪涛一去不复返”的普普通通的河道? 但见河水在几十米高的半山涧，穿越大大小小的奇石怪崖急速而下，涧沟成河，山环水绕。河两旁苍松翠柏，郁郁葱葱。涧谷深幽，怪石林立，山峰连绵，云雾缭绕其间，周围修竹青艳。清河水象儿子久别母亲一般急不可待的奔跑到大海的怀抱，那大海母亲张开层层迭迭浪花的胸怀，交汇成一组组欢聚一堂的波澜壮阔的嘻浪涌潮。
     
    山角下，绿茵间，点缀着洋房别墅篱笆草舍，鸡鸭欢声笑语，狗马喜笑颜开。摩托车、小汽车搭载着一天劳顿的主人欢蹦乱跳的驶入各自的乐巢，一派生机勃勃的美好画卷。
     
    海岸线被足有几万平方米的黄金般的细沙滩缠绕，一群乐不思蜀的老少游客在嘻嘻哈哈的追波逐浪，对对情侣或依肩而坐或挽臂缓行。更有那穿着婚纱的对对新人在众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披着晚霞的火红，千姿百态的在照像机、摄像机的镜头前，表演着永恒的恩爱。
     
    我突发感慨，脱口而出三国曹植的词语“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眯，靥辅承权”！
   
    啊! 这就是崂山的明眸皓齿——沙子口！
（转载一老乡的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