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拒交奖金遭停职教练：感觉有九成人支持我(图)

李振国

　汪成荣在自己家里，因拒交百万元奖金，他已被青海体工队停职。在他背后的墙上是他妻子孙英杰（右）的比赛照片。新华社发
　　■ “残奥金牌教练拒交奖金停职”追踪
　　■ 对话人物
　　汪成荣
　　青海省体育工作一大队教练。曾是中长跑运动员，为中长跑名将孙英杰的丈夫。2008年北京残奥会，他带领的弟子获得3金1银的成绩。
　　■ 对话动机
　　因为一笔149.91万元的奖金，汪成荣和上级单位青海体工队发生了争议，目前已被停职。在青海省体工队发布《关于新京报〈残奥金牌教练拒交奖金停职〉报道有关情况的说明》（以下简称《说明》）后，汪成荣于昨日接受本报专访，就其中细节进行回应，坚称“公道自在人心”。
　　世上还有“公道”二字
　　新京报：拒交奖金被停职的事情曝光后，你这两天有什么感觉？
　　汪成荣：很多媒体都来采访，还有一些媒体来我家里。感觉挺乱的，心里有很多事，但还是挺感谢大家关心我。
　　新京报：你觉得支持你的人多还是反对你的人多？
　　汪成荣：觉得还是支持我的人多，大概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在支持我。这些支持我的人，还是给了我很多信心的，我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公道”两个字的。
　　新京报：事情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汪成荣：目前还没有，体工队和体育局那边都没有什么声音。我也没有主动跟他们联系。我想这事情肯定会有个结果的，不着急，慢慢等吧。
　　大队于2012年1月16日有意向方案，按奖金额的50%给汪成荣，30%给辽宁、江苏、云南的教练员及有关参与人员，10%给青海省残联有关参与人员，10%给大队后勤、场地及科研人员。（《说明》第一条）
　　四次谈话未有50%说法
　　新京报：目前青海体工队方面有了回应，你怎么看？
　　汪成荣：那个情况说明我看过了，大致是准确的。但重要的问题都没说明白，比如说借调这个事情，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有一段时间只给我发70%的工资，其实这不公平，我们的医务人员在雅典奥运会和北京奥运会都被借调了，我都问过了，他们的工资照发的。
　　新京报：除了这个呢？
　　汪成荣：他们还说，我带的运动员均为外省培养多年的世界优秀运动员，而我总共带队时间不足两年，所以贡献不光是我自己的，应该把钱交上去。但按照国家规定，对金牌运动员的其他教练是有奖励的。
　　新京报：青海体工队方面已经拿出了方案，给你总奖金的5成，是否满意？
　　汪成荣：我要强调一点，我之所以不交奖金，绝不是对奖金的分配比例有意见，而是他们没有拿出任何使我信服的文件。另外我要说的是，以前他们跟我谈话四次，从来没跟我说过50%这个比例，他们每次跟我说的都是让我拿20%的奖金。
　　在今年全国农运会等行业运动会上，我省也获得较好的成绩，有关教练员均把工作和所获奖金等情况向队里作了汇报，队里给相关部门和人员按贡献大小进行了分配。（《说明》第二条）
　　请拿出2008年以前的文件
　　新京报：说实话，你愿意分给他们多少？
　　汪成荣：如果他们能拿出2008年前的相关文件，能证明我确实需要上交奖金，那按照规定，我该给多少就给多少，都交上去我也没意见。但如果是2008年残奥会以后才制定的文件，我觉得就不合理了，这就是针对我个人了，出了事才制定规矩，这是不对的。
　　新京报：体工队称索要奖金的行为合理，是否拿过什么文件？
　　汪成荣：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拿出任何一份索要奖金的正式文件。包括这份声明，他们也没有拿出来。说实话，找我谈话四次，从来没有出示过文件，都是空口无凭地要求我交钱。最后一次和队长谈话，我问队长有文件吗，他说你把钱交上来我就有文件。
　　新京报：有声音认为，后勤保障人员都有功劳，你怎么看？
　　汪成荣：这个道理没错，但不应该从我这份教练员奖金中分出去。
　　我大队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汪成荣是个诚实的人，为什么不上缴个人所得税。（《说明》第七条）
　　几句话不能诋毁我20年
　　新京报：体工队认为你“不诚实”，你怎么看待？
　　汪成荣：他们所说的不诚实，就是指我拿了149万的钱却跟他们说只有90万这件事吧。我觉得这是我个人的隐私，打到我卡里的钱，我没必要跟每个人都说实话。如果我要求对方说出他银行里的钱，他们也不会说实话吧？
　　新京报：那你自认是个诚实的人吗？
　　汪成荣：我是不是个诚实的人，这些都不能靠我自己下结论。我在青海体工队呆了20年，单位的教职员工和运动员都认识我，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几句话不能诋毁我的20年。
　　新京报：青海体育局局长说一直虚报钱数，数额从50万、70万到90万？
　　汪成荣：我首先要强调，我从来没说过50万和70万这俩数字。我确实说的是90万，但事出有因。队长找我谈话之前，我曾经跟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说过这事儿，他问我拿到多少钱，我说我拿了90万，而那个朋友和我们队长也是认识的，所以队长问我时，我下意识地就说了90万这个数字，后来也不好改口了。
　　大队初步的意向是请律师与汪成荣打民事官司。（《说明》第九条）
　　对打赢官司很有信心
　　新京报：你和妻子孙英杰都经历过类似的奖金纷争，有人说你们是苦命鸳鸯，也有人说你们是维权典范，怎么看？
　　汪成荣：可能一句话就能说明问题所在，发生这一切，是因为我们俩都搞体育。
　　新京报：你能想到的最坏结果是什么？
　　汪成荣：怎么也不会开除我吧。说实话，即使事情解决了，我在单位肯定也有些别扭，毕竟事情已经闹到这样了。有件事还是挺让我难过的，以前有很多朋友，经常一起喝酒吃饭，在媒体曝光前，他们也隔三差五跟我打听一下情况，现在却一个电话也没有了，不过我可以理解，也担心会给他们带来不好影响。
　　新京报：如果青海方面准备起诉，你准备怎么应诉？
　　汪成荣：如果他们起诉了，我也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我自己的权利。我已经咨询了律师，并且对胜利很有信心。我相信关注我的人都看在眼里，公道自在人心。
　　新京报：你觉得中残联需要出面说点什么吗？
　　汪成荣：我倒是挺理解中残联的，作为负责发奖金的机构，他们确实不好出面说什么，我和青海体工队的争议，其实是个典型案例，他们既不好得罪各地方的教练，也不好得罪各地方体育局。
　　新京报：听说你正在呼吁借此立法？
　　汪成荣：是的，我希望能够借此制定一些规则。类似的奖金争议，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了，被媒体曝光的就有很多。我想说的是，凡事要早点立下规则，不要在事后才做决定，这样就避免了一些翻云覆雨的事情，有些事情本不应该发生的。

徐兴广

青海省体育工作一大队教练。曾是中长跑运动员，为中长跑名将孙英杰的丈夫。2008年北京残奥会，他带领的弟子获得3金1银的成绩。